第二章 开端

小姐何圆表姐的生辰嘛。你因着守孝，不好参加，但是母亲还是让小青去送了贺礼。小青在路上碰到了建安侯世子的小厮，那小厮也不知道如何认识的小青，就寻了个机会，偷偷塞了张纸条给小她，小青回来后看到母亲正在跟大哥说话，也不敢耽误，就悄悄寻了我。”说着，就把纸条递给柳芸芸。

    柳芸芸知道这小青是柳婷婷的小丫头小桃的姐姐，为人很是机警谨慎，当初也是看中她的机灵，柳芸芸才跟祖父建议让她去正院方慈处当差的。看来这丫头果真十分敏锐。

    柳芸芸从柳婷婷手里接过纸条儿，就着院子里廊壁上挂着的不怕风的微光，低头仔细看了纸条上的内容，眉头紧皱。

    柳芸芸慢慢合上纸条，与其说合上，不如说攒紧。姐妹俩互相对视着，柳芸芸轻声开口：“别让母亲知道，她知道了只会更担心。这事儿回头咱们先跟大哥二哥商量一下，唉……这叫什么事儿啊。”柳婷婷赞同的点着头，“唉，父亲和母亲麻烦已经够多了，我是庶出，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……”说着，没等柳芸芸接话，自嘲的抿了一下嘴，“何圆表姐今儿让小桃传话给你，说她最近跟着宫里的嬷嬷学规矩，问你要不要一起？”

    柳芸芸来到世间这么多年，依旧不知该如何劝慰柳婷婷关于这“身份”的事儿，如果说作为这世间的标准，一个庶女凡事儿都出类拔萃，都想着去出头儿，也确实会让人鄙视她的家族没有教育好后代子女，嫡弱庶强或嫡强庶也强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儿。平日里头，庶出的孩子是不得出府参加贵族子弟的“社交活动”的，除非人家到自家儿来，才能作为嫡子嫡女的陪衬，参与进来待客。柳芸芸也是无可奈何这样的规矩，毕竟自家这种嫡庶“团结友爱”的情况在这世间确实太罕见了。

    听到柳婷婷问起学规矩，柳芸芸赶紧摇头，规矩是要学的，但是找宫里的嬷嬷学规矩，不是吃饱了撑的闲的蛋疼嘛。再说，人家宫里的嬷嬷看得上柳府嘛？这世道就是如此，到处都是踩高捧低的势利眼儿。柳芸芸搂着柳婷婷的臂弯儿，笑眯眯地说道：“姐姐，难道你想跟宫里的嬷嬷学规矩？我是不想学的，要不是母亲严格，现在这个嬷嬷教得我都不想学。”

    柳婷婷让柳芸芸说的直瞪眼，口气严肃的教育道：“学规矩，学四功，是女儿家的本分。你是柳府正经的嫡出小姐，怎可不学好规矩礼仪！以后再不可如此懒怠，让外人听见了，只会认为咱们柳府不成规矩。”柳芸芸一看姐姐又要上纲上线，马上把脸贴在柳婷婷的胳膊上，整个儿人像个牛皮糖一样扭着身子，一边摇着柳婷婷的胳膊，一边撒娇求饶。“我的好姐姐，我再也不敢了，我一定听你的话，我真的以后努力学规矩。”柳婷婷敲了一下柳芸芸的小脑袋，说道：“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啊，别到时候又给我装傻充愣。”柳芸芸点头如捣蒜，连声应是。

    柳芸芸讪笑着看着姐姐，说道：“姐姐，我明儿个就跟何圆表姐说，我也想跟这个嬷嬷学规矩，既然能教导我，那就让那嬷嬷顺便儿连着你一起教导了吧？嗯……那就让表婶跟那个嬷嬷说道说道？”柳婷婷见柳芸芸听进去自己的话了，放松的舒了口气。看着她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柳婷婷刚刚回到婷院，小杏就禀告燕姨娘来了。柳婷婷笑着快步走到门口迎着燕姨娘进屋，亲自给她脱了斗篷。牵着燕姨娘的手让她坐到暖炕上，：“姨娘，你今儿个怎么这么早，父亲和母亲睡下了？”边说边给燕姨娘按摩着肩颈。

    燕姨娘舒服的舒了口气，抬手拍了拍柳婷婷正在按摩的手，欣慰的说道：“快别按了，我这肩膀这几天好着呢，也没怎么疼。快，坐下跟姨娘说说话。”

    柳婷婷笑着用力按着，说：“这屋里又没外人，咱们这样说话就是。姨娘天天儿的辛苦，女儿也帮不上姨娘什么忙，也就是会点子揉捏了。让女儿也孝顺孝顺姨娘。”

    燕姨娘笑着说：“姨娘这辈子有你和蓉蓉两个贴心小棉袄，就心满意足了。”叹了口气，怜爱的抚着柳婷婷的小手，仔细看着她的脸色，温和的问道：“晚上吃了多少饭？我看大厨房今天采买了柑子，我知道你姐妹俩个从小就不太吃柑子一类的东西，可有别的水果送来？”

    “有，我吃得好，您又不是不知道，只要有新鲜的东西，大哥还有芸芸都会给我送一份子过来。姨娘别担心。”柳婷婷温柔细语的安慰着燕姨娘，燕姨娘笑着点了点头，拉着她坐到旁边榻上。

    屏退了小桃和小杏，贴着柳婷婷，低声说道：“大小姐，今儿个诚毅侯夫人遣人来回礼，跟奶奶说起要给二小姐请教习嬷嬷的事情，这女子规矩最是要紧，你可要，让她带着你一起学。”燕姨娘有些担忧，微微皱了眉，说道：

    “二小姐这有时候……说句逾矩的话，奶奶也太偏疼大少爷了，二小姐又是那么个性子，说好听点叫豁达，说不好点，就是万事儿不上心。这也就是老太爷走了，才见她上进了。你可要多劝着她点儿，这以后议亲嫁人，她这性子……”